2006/05/29
2 miles - 2 hr

Mossbrae Falls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瀑布。 網頁上說: "It is like a little paradise, or Garden of Eden. One could easily spend hours here, mesmerized by the incredible beauty of the falls." 我深有同感。

想像著帶回來的是可以用來打廣告能輕易鼓動人心的美麗照片。 所以回家後看到螢幕上的影像時很失望。 非.常.失.望。 我根本沒抓到它的神韻。 我想我太執著於拍下那份景了, 只顧著要在相機的小視窗上找角度, 忘了眼前真正開闊的天堂般優雅的恬淡。 下次來一定要留上足夠的時間, 安詳地讓全身細胞都能張大口從容地呼吸著這一份難得的超塵脫俗。

通往瀑布的"步道"是鐵道。 開車轉進很小的小路, 過河, 停車在鐵軌旁的空地上。 沒有指標沒有說明又四下無人, 唯一有的就是手上印下來的direction。 其實走得有點心虛, 但既來之則安之, 暫且信它吧。 直到後方有一群印度人嘻鬧而來, 再不久之後又有年輕夫婦攜兩幼兒迎面走來, 才算篤定了些。

鐵道沿著Sacramento River往前伸展, 我們沿著鐵道往上游走。 印象中比較有人走的鐵路是平溪線跟勝興附近的舊山線-張手成蝶要在搖擺中掌握平衡地走鐵軌這件事不論怎麼想都有無限的思古幽情。 不過這是陽光明媚的春末, 空氣裡乾乾涼涼的, 是晴天朗朗的現代春遊。 鐵軌旁的空地不少, 真的很窄的地段很少, 有火車經過時不難閃躲。 我們沒遇到火車, 唯一聽到它響徹雲霄的刺耳鳴聲時是在瀑布旁, 火車一路叭個不止地宣告著生人迴避, 鐵定不會措手不及地跟它窄路相逢。

回程時遇到單獨出遊的四個小孩, 讓我想到Steven King的The Body。 沒看過電影Stand by Me, 可是覺或許電影裡的畫面就該是這樣子的吧! 雖然拎著包包帶著安全帽, 可是他們的腳步是輕盈的。 眼前是大好的長日漫漫, 路邊的什麼都可以是有別於日常的驚喜, 吸引他們停下來圍觀, 討論夠了, 再成一列縱隊出發, 快樂地走。 無憂無慮, 盡情地享受當下。 終點還有多遠? 無妨, 總是會到的!

瀑布就在鐵橋旁邊。 我們張望著, 隱約可以見到底下河對面的瀑布, 卻不知該如何下去。 在空地邊上尋覓了一下, 才看到一條小路往下延伸, 將我們安全送抵河邊。 在橋上也可以見到瀑布的側影, 只是鐵絲網般大格子的空隙踩在腳下, 滔滔河水清晰可見, 我還是不太有勇氣倚在橋邊上欣賞風景。

站在河邊, 瀑布一覽無遺。 下墜的水流翩飛如簾, 翻舞如紗, 垂吊於爬滿青苔的峭壁邊上, 扇揚成巨幅的清冷畫屏, 往它前面一站, 人顯小了, 背景顯得壯闊了。

左手邊不在正對面的小瀑布群則是秀娟的婉約。 水光如練, 懸掛在溫潤澄澈的綠意山壁前, 涓絲潺潺, 輕巧精靈地滑落, 明透禪淨, 當真是如詩如畫如夢似幻。 真願意在此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地擱淺上一天, 讓永不止息的水氣水聲水影袈持, 在塵世外。

照片拍得不好的結果, 就是請大家自行前往眼見為憑囉! 有機會在I-5上南征北討時, 記得留幾個小時給這個小小的美麗。


沙地的終點往下游看。 河水在此平緩許多。

過了橋, 要去尋求傳說中的Shasta Srpings。 路邊的確有幾個小瀑布, 但絕對不是網頁上的照片那樣, 長到50ft或100ft。 看來或許是驗證了作者所說的, 植物都長太密集了。 儘管邏輯上想來, 鐵軌旁該有車站供遊客上下, 應該有通往resort的道路, 應該會有建物的遺跡, 但我什麼也沒看到。

鐵道左邊是下切的河谷, 左邊則是長滿灌木樹木的斜坡, 完全看不出來哪邊可供乘客上下車, 更別說resort的過時的繁華了。 或許真該佩服大自然的力量, 安靜, 堅決, 且迅速, 對於消滅任何人為的痕跡。

沒有見到傳說中的resort, 我不想回頭。 沿著鐵軌走過一彎又一彎, 為了一個模糊且不知名的目的。 太陽頂空照, 其實頗熱, 尤其越往裡走離水越遠。 走到山友都發脾氣了, 說不走就不走了, 我還在堅持"那我走到下一個轉彎的地方看看"。

山林裡的鐵軌。 有著那麼點夢幻又蠱惑的味道。 在無人的山裡, 可文明又近在呎尺。

下一個轉彎處當然還是只能見到下一個轉彎處。 真要就這樣不回頭地走下去, 真的需要一點某種契機吧。 只能悻悻然往回走。 回到路邊小瀑布附近, 有幾個遊客迎面來, 其中一個壯丁問我們有沒有看到某物。 這個某物的英文我聽了好幾次, 還是沒聽出來是什麼, 但不管他說的是什麼, 我什麼都沒看到。 他很熱心地帶我們往回走, 爬上一個不太像小徑的小土坡, 跨過幾棵倒木, 又下了一段不好走的坡, 來到一個仍潺流著清澈的水的遺跡前。

"以前給客人喝水用的", 那人開心地跟我們說。 他們是在地人, 但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 很得意自己的發現。

留下我們在一道依舊流動的水泉之前。 原來曾經當真有個resort。 當真曾有人在此駐足, 掬一手心的清冽, 解一路奔波的疲累。 而如今四下蔓草。 凐沒, 或者不湮滅。

這條鐵路是Southern Pacific Railroad。 19世紀末, 這裡以絕佳的水質聞名, 遊客搭火車來到此都會想嘗口這裡的好水。 火車就大辣辣地停在路上讓乘客品水, 直到後來蓋了resort, 提供了遊客休閒度假的機會。

看著網路上的照片(照片1, 照片2), 我不禁懷疑, 是不是我仍沒走到足夠的過往裡, 所以與蒼老在歲月中的它們呎尺天涯, 已經來到跟前卻不見就是不見。 怎麼可能都沒.有.了。 一世紀,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短到稱不上歷史, 長到足以遺忘。


很漂亮的水邊植物


Sacramento 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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