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路口右轉, 跨過小溪流上的小獨木橋, 往Dream Lake。 這邊多是低矮的水濱植物, 天空一下開闊起來。 0.1mile後來到Dream Lake, 海拔9900ft。 這數字已經過了3000公尺的門檻, 可惜不是一座山頭。
Dream Lake呈長條形, 可供賞景的湖岸很短, 唯一可以站立處就在長邊最底端的大塊岩石上。 左邊近出水口, 水很淺, 亂石倒木橫陳。 右邊是幾株很有型的juniper, 長得斜斜的, 看得出風吹的痕跡。 正對面是Hallett Peak, 和夾在它跟對門鄰居間的美麗U形谷。 這也是園內很常被取景的角度, 可惜天色不好, 看不到倒影。
風漸漸起來, 我們適時讓出空間給接下來抵達的遊客。 步道是從岸邊的岩壁上鑿出來的, 沿著湖的右岸往上走, 近處的湖水很淺, 看得到下方琥珀色的岩層, 深處的湖水則由淺青綠過渡到深藍綠(藍加綠其實應該是很美的顏色?), 波光粼粼, 雖然沒有陽光加持, 仍有一番純淨的恬美。
赫然看見水中央有兩位漁夫在釣魚! 沒試水溫, 不曉得有多冷, 但風一起, 岸上的我們已經都忍不住哆嗦了, 泡在水裡應該好不到哪去吧? 或許他們有防寒衣在身也說不定, 只是如此釣魚真的是更有趣味/收穫嗎? 或者, 是另一種親近水的方式? 當我們繞完一圈風吹雨淋地下來之後, 他們居然還在水中! 不曉得這中間躲雨了沒呀?
雨開始滴滴答答地掉下來。 加快流連欣賞風景的腳步, 快快往前走。 來到一棵樹下躲雨, 有密密的樹葉幫我們擋雨, 一時還濕不了卻也走不了, 索性坐下來吃麵包。 方才還三三兩兩的行人突然都不見了, 只有雨滴淅瀝, 跟著風向搖擺, 隨著風勢以不同角度滑落地面, 輕舞翩翩。 除了迴盪的雨聲, 只剩下寧靜。
下雨的寧靜跟下雪的寧靜有異曲同工之妙, 雨和雪吸納世間萬物, 以鋪天蓋地之姿輕柔地掩蓋了紅塵喧擾, 獨留下單純的靜。 伴著雨聲的寧靜彷彿多了點動線, 在輕渺的空間中優雅地流動。
兩位行人冒雨下山, 在我們跟前頓了頓, 繼續往山下衝。 一對夫妻上來, 太太招呼著走在前頭的先生停下來躲躲雨, 先生已經衝出老遠, 沒回頭, 太太對我們苦笑一下, 跟著往前衝。 週遭再度回復寧靜。
等夠久了, 我也不耐煩了, 估計再五分鐘路程就會到湖邊吧。 我跟山友說我去去就來, 20分鐘回來。 山友覺得上演夫妻失散的人間慘劇事小, 要獨自流落異鄉天涯事大, 百般不願地跟我冒雨上山。
距離比我估計的遠, 但終於還是來到了Emerald Lake, 海拔10080ft。 風雨的狀況並沒有改善, 還由於地形關係加深了力道, 風大雨大霧大, 理論上迎接我們的應該是如它的名字建議的翠綠色湖水, 但眼前只有灰濛濛一片。 灰灰的天上有灰灰的雲飛快地走著, 灰灰的湖面上有灰灰的雨水嘩啦啦地下墜著, 灰灰的遠山籠罩在灰灰的霧靄中, 唯一的一點白是長長地從山上掛下來的一練瀑布, 在灰灰的山壁和灰灰的雲霧中若隱若現。
風大雨急, 打得我眼睛都張不開, 更別說要拍照了。 僅管心疼相機要跟著淋雨, 但總覺得到此一遊照還是不能少, 便奮不顧身地前後上下找可拍照的點, 跳上山壁想登高望遠一覽全湖, 走到岸邊想近距離親炙湖水瀲豔, 最後還是只能退到樹林裡避風雨, 照片只好無緣了。
山友大概還沒到湖邊就已撤退。 當我也決定撤回才見他安然躲在風雨稍緩處的一棵樹下, 悠悠然地為自己覓得好一方安身立命處而笑咪咪, 見不見得到湖都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吧。
下山沒多遠, 風息雨停, 雲也散去, 陽光再次跟雲朵玩起躲貓貓。 還沒到先前躲雨處呢, 可是我已經不想再爬上坡去補拍照了。 先前全不見的人影突然又冒了出來, 步道上人來人往, 熙熙攘攘, 好不熱鬧。 見旁邊巨石上有幾組人馬在拍照, 我們也好奇地爬上去看看, 果然是好風景! 下山的方向看不到, 而上山時我們可能只顧著低頭快跑躲雨, 所以錯過了吧。
巨石在奔流的小溪旁, 雖然有點落差, 但還算不上瀑布。 後方嶙峋的山頭(Flattop Mountain?)一字排開, 屏障著天邊。 不過等前幾組人馬照夠了相片離去後, 雲霧又已經上來, 頓時又是山在虛無縹緲間。
最美的是小溪上方的岩壁。 水紋般的波痕訴說著歲月的足跡, 紋路清晰顏色斑斕地紀錄著個性鮮明的生命。 不屈不撓的小松樹硬是要在夾縫中求生存, 亭亭地屹立在不著天不著地的山壁間, 勇敢地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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