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 Henry Cowell Redwood State Park @ 佳處徑須攜杖去

2007/06/15

這一篇是五年前寫的。說久, 還沒久到忘了它的存在; 說不久, 卻也久到看得出文字風格的改變。讀著, 覺得當年還真是有點文藝腔啊。

那時的筆記型電腦是台灣買的, 全都是中文系統; 換了電腦後, html上的中文還能讀, 原始檔卻全變亂碼。就藉機改一下原始檔吧。那是個完全不加標點符號的年代, 從IE上一段段copy回來, 邊讀, 邊改錯別字, 邊揣測語氣加標點。感覺竟像古人讀書或讀古書, 沒有停歇的文言文上, 邊讀邊猜邊斷句邊加句逗。

久久一次翻出久違了的文字, 看著或始終熟悉或已經遺忘的過去的我, 看到改變或不變, 還真是蠻好玩的。

還有時代的變遷: 1. 門票從三塊漲到現在的六塊, 五年漲了一倍。2. 現在80mile的油錢也不得了了, 油價應該也漲了一倍多吧。

2002/05/27
Rincon Fire Road/Ox Trail/Redwood Grove Loop Trail
3mile - 3hr

依例, 我們又要找個沒去過的地方hiking去。地圖上翻來覆去看著, 想找不會晒太陽的地方。 Santa Cruz 永遠是第一選擇: 因為近, 因為有樹林。這一次選了另一個也是Redwood 的 State Park, 在 Big Basin南方。

再怎樣下定決心要早起才能走遠一點的trail總是沒成功過。跑去North Valley看看昨晚在網上查到的房子, 跑去Cupertino吃午飯外帶珍珠奶茶跟鹹酥雞當點心, 正式上路又是快中午了。

US17走到底轉Highway-9就開始蜿蜒的山路。兩旁拔地而起的巨木蓋住了頭頂的天, 林深不知處的幽靜中陽光斑駁, 密不見盡頭。地圖上看著很近, 靜謐而緩慢的車速中對時間失去了精確的感覺, 我一直疑心是不是走過頭了, 要不, 怎麼都沒看到? 總覺得過了那麼久, 而回程一量, 才是2 miles的距離而已。

於是, 看到路邊的空地上停了許多車輛, 我們也就停下來。有trail可以走就好, 管它是不是我們原定計畫的State Park?

有個牌子寫著"Park Hour: 6am-Sunset"站在入口處。小小的下坡來到鐵路旁。另一塊木牌上不甚清晰地標著步道名稱跟里程數, 很寬大而平坦的路(上圖一)往林子裡伸展去。確定這是真的可以走走的地方, 我們就背起背包探險去。

後來才知道這是Rincon Fire Road的停車處。也當然, 這條坦蕩蕩的大路就是Rincon Fire Road囉! 入口的牌子上還寫說, 一路上都沒有可以過河的橋。那時不懂是怎麼回事, 直到最後去了Headquarter看了地圖才明白這是指的什麼。原來有些步道穿越整個園區, 要盡全功就要跨過San Lorenzo River。河或許不深(不知耶..), 但算不上窄, 下回倒要看看人家怎麼去走trail的。

路一直往下走。往下, 往下, 往下。路太寬, 頭頂的天是楚楚清朗的, 而所有的未知都退到兩旁的樹林中。幽深而靜。空氣中瀰漫著巨大開擴的悄然。步道口那幾株叢生的樹木(上圖中)陰陰深深地蓋住了所有的光線, 聲勢懾人, 人於是立刻就變得好小好小好小, 在凝結的亙古時空裡。昂然屹立了千年, 曾不曾, 不同時光中的我一再來過, 一再仰望? 變與不變, 什麼是永恆?

寂靜。所有的紛擾喧囂都退到參天林木之外。彷彿世上不再有人, 只剩下這一片林子, 只剩下行走其中的我們。路帶我們到哪兒去呢? 暫且不管. 不會有不知有漢遑論魏晉的香格里拉等我們; 但至少, 來時路會引領我們回紅塵。

下坡。走得越遠就離世界越遠。好久好久(感覺~~)的下坡之後, 終於到了底, 到了河邊。後來對照地圖, 這應該是要渡溪到對面的trail處。我們一點去探小徑的意念也沒有, 繼續走大路。綠意太青翠, 鮮嫩欲滴, 含水飽滿的濕潤, 蔥蔥蘢滿目絢亮璀璨的綠。

之後路一直傍著河走。總有些小徑通往河岸。綠蔭夾岸, 水氣氤氳, 溪流清淺地流淌。

大路漸走漸窄。前方傳來嘻鬧聲, 是進入這林子內首聞。一家子人走來, 大大小小, 頭髮都還是溼淋淋的, 想必是享受過了幾場水仗的清涼。待他們行遠, 重又回到無人的靜默中。

叉路口有指標寫著往左邊是??? Dam Trail。那麼右邊呢? 到前面先看看去吧! 我那總想看看路通到哪裡去的個性又再次展露無遺。走出樹林, 白花花的陽光劈頭而下, 灑了一地的清明。小徑變成沙地, 低矮枯黃的小樹叢帶我們到沙岸邊, 有小孩在河邊玩水, 大人悠閒地坐在一旁聊天, 不少的野餐裝備。我們似打擾了一場遺世獨立的聚會, 走到一旁照了相, 沒有多待。

河在此湍急了點, 潺潺跳躍過遍佈的石子。

踏上步道之後路緩緩爬升。終點仍是未知, 但既然名約Dam, 可能會走到有水壩的地方吧? 離河越遠, 初還可以看到流水橫臥在繁密的草木斷枝之後, 後竟可以俯瞰河流面貌, 眺望遠方的樹林。

還是貪戀著多拍點這些巨木的身影, 義無反顧地擎天而去....。各樣的角度都令人讚嘆。

走著路中一條小蛇滑過。好小好細, 不知是品種的關係還是初生的小朋友, 也不躲到草叢洞穴裡去, 就在那邊虎視眈眈, 盯著我們看了好久。我們竟也是怕牠(怕牠從後面撲上來咬我們一口?), 僵持了很久, 最後才在牠爬回牠的洞內了結這一段相遇。

上坡下坡, 最後又來到河邊。我們人未到聲先到, 驚動了玩水的人, 只見兩個人從河裡飛奔上岸, 一大一小, 哎, 都沒穿衣服的呢! 這下反而是我們不好意思了。河岸都沒見到(更別說什麼 Dam 了)就乖乖走回頭路去也。也是後來看了地圖才知道這條步道繼續走可以接上對面的步道, 回到headquarter。

不知不覺經過了遇到小蛇的場景(還想說牠會不會回家把爸爸媽媽叔叔伯伯姑姑阿姨都找了來助威助興呢), 來到一個小小的上坡路徑。

"上面一定有路" 我說。在美國, 你會遲疑這樣的山徑; 可在台灣, 山裡的路都是長這樣的, 才沒什麼trail呢!

正說著, 瞥見上面有兩個人走過。 "上面有人!!" 我好高興, 等著看他們會不會下來, 可以問問前面是什麼。卻見他們身影一閃, 就在濃蔭裡不見了。不過既然有路就不擔心了, 上去看看再說。路很陡, 含水的土又滑, 是典型的上得去下不來的, 可是見著路就在上方...。啊, 是枕木! 是鐵路! 是我們回家的路! 於是莫名其妙就抄捷徑告別了Redwoods回到步道口了。

回到車上喝著珍珠奶茶仍有些意猶未盡; 一來走得不夠久, 二來天色也還早, 再往前找State Park去。約2 miles不到又來到一個路邊的停車處, 同樣"Park Hour: 6am-Sunset"的牌子, 同樣不讓車子進入的gate, 我們來到Ox Trail。

這條路的風景沒剛剛的好, 入口處左側就可以看到房舍和許多RV車, 林子稀疏了許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般尋常高度的樹木。見有小徑叉出, 我們就下去看看 , 直到倒木當道, 草生得太茂密, 路徑難尋, 才又回轉到大路上。錯身而過的有一對情侶/夫婦, 有獨行的老先生, 有背著席墊像是漂泊了好久的旅人, 有剛玩完水的一家人, 倒是比剛剛多了點人氣。大路走到底來到鐵軌旁, 嘿, 我們剛沿著鐵路走過來也會到此呢! 我一直疑心剛剛我們要爬上那個小徑時從上面走過的身影, 看起來是一男一女, 可等我們爬到上頭卻什麼也沒見到。他們是沿著鐵路走往這邊來了, 還是我見著了林內的精靈??

沒有指標, 極目內沒有長得像步道的東西, 可是左邊有人群的聲音。看到有人騎著馬匹穿梭過樹林, 路是在那邊吧? 走了一段路才見到可以切下樹林的步道。騎馬的兩個女生打了回頭, 我們等她們先上來。只見那馬兒靈巧地躍步上坡, 喝荷就到我們跟前。一匹黑馬一匹棕馬都高大健壯漂亮異常, 讓人忍不住就要讚一聲 Cool ! 沒好意思問我們可不可以照一張相, 後來想想真是惋惜, 因那畫面真的太酷了! 她倆在鐵路上來來回回, 還跟我們說她們也不知要往哪去, 後來才從另一邊路下去。對面看似有路, 等會我們也要走那邊看看。

下小路之後又來到森林裡, 那些大大的樹又回來了, 幽深的氣氛又回來了。

沒走多久就又到了河邊, 還是剛剛的那條河。河對面又看到兩匹白馬和騎馬的人, 緩步而下, 渡河, 在離我們蠻遠處停憩了很久。還可看到有人結伴走過, 應該也是有trail的。那應該是Pipeline Road, 是可行車的水泥路, 我們後來才見到。

看到有人走過鐵道的橋, 看到有人騎著單車過去, 一會兒居然聽到汽笛聲, 火車過來了! 而上面居然載著很多遊客!! 猜應該是從Santa Cruz來的。可是往哪兒去呢?

這一岸的水淺淺的, 對岸的水色深厚平滑如鏡, 猜猜水有多深。山友說狗爬式就可以游泳過河, 不過可以上岸的地點離我們太遠, 當然也是想想而已。左邊走走看看鐵路, 右邊走走看看馬兒, 山友打起水漂來, 消磨了不少時間。

後來那兩個騎馬的女生又回來了。在trail上來來回回, 要找路下來。到河邊的這一小段路太陡, 她們是牽著馬走下來的。

突然看到鐵橋下有人影, 他們在吊橋上正往我們這邊觀望呢!!

"我要去走吊橋!" 我說, 就怕又錯過了什麼有趣的景點沒去到...。不過那群人可能還正疑惑我們怎麼能在河邊玩耍呢!

飲馬的河流上....

再沿著鐵路走一小段就到了橋上。銹紅的鐵色看起來很有歷史感。坐在小火車之上來一趟清風拂面的Redwood之旅(每次都想把它翻成紅樹林)見證時空的遼邃與深遠應該也是很不錯的。車站就在State Park的headquarter處, 有時刻表可查尋。有個婦人一個人漫步在我們前方, 姿態悠悠然, 彷彿踱步在自家的花園裡。橋不高, 可居高臨下眺望河的上下游跟水綠的葉, 那畫面真是美。

過了橋後左邊有小路可以往下走, 終於看到有指示牌畫著園內的步道與馬路, 終於知道我們在哪裡, 也終於搞清楚今天行過的路的來龍去脈了。

剛剛那一群人正要離去, 嘻嘻哈哈的, 他們應該是從visitor center那邊過來的。可是我們還要回去撿我們的車, 便仍是要過橋回對岸去。近了才知道不是吊橋, 也不知該如何稱之, 可卻是牢固的。

暮色已下, 光線已不夠捕捉河灣的壯闊。沒在橋上流連太久, 回到岸上繼續我們的森林之旅。

這一區森林的寧靜更濃更緻謐, 叉路甚多, 指標全無。我們只能興之所至挑了感覺對的方向走(右邊)。越走越深越悄然, 偶然還會疑似無路, 我說是迷霧森林18年, 一切都沒有盡頭。

走著, 就見到藩籬, 見到RV車, 在前面的小山坡上, 也有路通往那邊去, 可是我們就是過不去 -- 路湮沒在蔓草雜枝間。繞呀繞的, 小小高繞了一下才尋到路, 來到這一個campground。

我們在哪裡? 不知, 看著這些RV車的主人整理他們帶來的東西。有個老太太坐在車旁的椅上看書, 前方的桌上點著薰香蠟燭, 一派悠閒, 真是太愜意了。

有個好小的指標指示著往trail, 於是我們就又離開了這個campground。我覺得這就是我們來時看到的那些房子跟車, 所以方向應該是對的。一出來又是遇到叉路的困惑。選擇了右邊, 拐個彎就來到大路上。還又要猜左邊右邊是就發現, 這是我們來時的大路!! 哈, 又是得來不費功夫, 我們就踏上歸程了。

還是想找找看State Park在哪裡, 所以我們仍然往前開。約2miles之後終於看到指示牌, 終於來到正門口了。右轉進來, 眼前突然一亮, 一野遼闊的草原開展在眼前, 遠山和緩, 鵝黃的色調有別於森林的綠。路邊好幾隻鹿在覓食。

還想說要收錢就不進去了($3), 都天黑了呀。嘿, 猜得沒錯, 六點多, 早下班去了。停車場上只剩三三兩兩幾輛車, 我要去看看地圖, 看看有沒近路可以回到17號公路上。展示用的Redwood Grove Loop Trail就在一旁, 才0.8mile, 再去走走吧。園內最高最老的樹都在這, 最高的有285feets高, 最老的約1400 ~ 1800歲。

這條步道非常的平坦, 入口處一面大大的年輪上標著歷史大事, 走起來跟Big Basin的redwood loop trail很像。巨木近在咫尺更能感受它的高與大, 但總是少了點在森林中那種神秘得讓人肅然起敬的氣氛。

步道半途處有洗手間可用, 往右邊可接上River Trail。還想說下次再來走這一條trail了, 回到步道口的nature center我又忍不住去走走這條河邊步道。顧名思義, 這條小徑一路沿著河走, 只是地勢高了點, 所以基本上河是在路的下方的。左手邊則是水泥路的Pipeline Road, 亦步亦趨, 兩者交會了幾次。林蔭茂密, 沒什麼坡度起伏, 夏天行來一定是很舒爽的。

約半哩路(指標寫的)就回到我們剛剛要走橋的地方, 是真的不遠。往下還有別的步道走, 可是天色已晚, 真的該回家了。就說夏天出門玩好, 八點才天黑, 比起冬天四點就要準備回家可以多玩了好幾個小時。

不知道可以切到Highway17的Graham Hill Road/Mt. Hermon Road 好不好走, 我們還是尋原路出去。量了量里程, 回到San Jose也才40miles, 車行時間約一小時, 什麼錢都沒花到(除了來回80miles的油錢)就千金難買的好山好水行過一遍, 不亦樂乎, 這才是最棒的休閒娛樂。美國人有幸, 可以擁有這樣棒的天然資源, 倒不知矽谷孜孜不倦的工程師們利用了多少?

一路上見到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