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8/27


睽違了電影院又快達一年之久, 今天終於又有機會坐在大螢幕前, 看了"March of the Penguins"。不知道台灣有沒有上映會不會上演, 有的話很適合全家一起同樂觀賞喔! (如果爺爺奶奶不會在電影院裡不小心睡著的話也可以一起帶去)。


這是一部法國攝製花了13個月拍攝的紀錄片, 看著電影中寒風肆虐的極地, 寒冬中地上與水裡的取景, 這種狀況各個角度的珍貴畫面, 不難想像拍攝過程的艱辛。有人說, 看完後會讓人很想養企鵝--千萬不要, 讓野生的歸野生, 讓牠們在牠們該生存的地方成長繁衍吧!

每年三月, 當南極的日照開始變短時, 帝王企鵝會從牠們悠遊的海裡跳上岸, 開始牠們的長途跋涉回到牠們的出生地。片頭一開始用著粗粒子的畫面飄動著, 像是無邊無垠的沙漠上孤獨的旅人遲緩地前進著。鏡頭帶近, 一隻隻企鵝躍上岸來, 用兩隻腳搖搖擺擺地走著。在一片銀白中牠們怎樣能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去到什麼地方呢? 這一點至今還沒有科學家研究出來, 或許是基於流傳了幾百萬年的基因告訴牠們"家"在哪裡, 或許是太陽的角度引領著牠們, 牠們亦步亦趨地走著, 固執而堅定地朝向一個方向。


遼闊的荒地上企鵝們排成一長串安安靜靜地走著。迢迢不絕的一長縱隊, 畫面令人感動。走累了, 牠們會趴下來用肚皮滑動。哎, 用肚皮滑顯然是快得多了, 為什麼牠們大多部分還是要慢慢地用腳走呢? 偶爾, 牠們會找不到方向。一群企鵝停下來東張西望, 但最後, 一定會有一隻, 選定一個方向, 於是大家又開始跟著前進。然後, 很神奇地, 幾乎在同一天的同一個時候, 所有的企鵝會不約而同地抵達當年牠們出生的地方, 開始準備尋覓伴侶, 交配, 輔育企鵝寶寶。


在一堆吵雜的企鵝聲中這一段旁白有點聽不清楚, 但大意應該是, 由於雄企鵝比雌企鵝少, 有些雌企鵝會為爭奪伴侶而吵架。牠們唱歌, 跳舞, 讓彼此的叫聲在印記在配偶的心裡, 也讓彼此在接下來這一年的連結更為強烈。找到伴侶之後, 牠們會靜下來, 頭頂著頭, 一動也不動地彷彿陷入熱戀之中。時間在靜默中悄悄悄悄流逝, 相依的頭頸彷彿一顆心, 凝聚成靜默中的永恆。接下來的幾個月, 牠們是不可分的生命共同體, 要為生命的延續做出最大的犧牲與抗衡。


 


慢慢地, 喧雜浮動的企鵝群開始有了變化。選中伴侶的, 自然而然地與群體分開, 悄悄地揭開牠們一見鐘情的定情靜默。慢慢地, 很神奇地, 大群體不見了, 平原上全是成雙成對的企鵝。沒有找到伴侶的雌企鵝只能安靜離開, 回到溫暖有食物的海裡, 等待下一個冬季的來臨。


電影一開始就說這是一場combine elements of love, drama, courage and adventure 的 journey。電影海報上也寫著:"In the harshest place on Earth love finds a way"。僅管有動物學家會說, 片中所謂的"love"其實只不過是荷爾蒙作用的反應 -- 哎, 你說那些愛的死去活來的文藝大片哪一個不是荷爾蒙作用的結果?-- 畫面停留在特寫的雄雌企鵝的臉上, 不由自主地會想到"纏綿悱惻", 像"小宇宙"裡的蝸牛一樣。我寧可相信那眼神裡是有著無限眷戀與依戀的。鏡頭慢慢地帶過牠們一身潔白無瑕豐厚柔軟的毛, 頭上鮮豔橘黃的毛, 和黝黑得發亮的毛, 你不由不讚嘆, 真是美麗的動物啊! 或許是在古老的某一個偶然間, 牠們的老祖先決定選擇了在此生根立葉, 於是在這個沒有其他生物可以生存的惡劣環境中, 義無反顧地一代一代地演繹著牠們獨特的育兒過程。


終於, 五月底, 一個圓圓的蛋誕生了。企鵝媽媽將蛋放在牠的腳上, 用她渾厚溫暖的毛和肚子蓋住蛋, 讓它得以溫暖。下蛋之後的隔天, 新婚夫婦們得面對牠們在一起之後的第一個考驗: 企鵝媽媽得把蛋傳給企鵝爸爸。牠們必須很小心, 用良好的默契來達到這個目的。天氣太冷, 一旦讓蛋跌在地上暴露在空氣中, 蛋就會結冰, 這一年的辛苦就白費了。


鏡頭帶到, 有笨笨的企鵝爸爸笨手笨腳地讓蛋滑到地上。蛋殼裂了個縫, 你看到冰霜毫不遲疑地進駐到裂縫上, 不一會兒就宣告佔領了這顆蛋。生存是殘酷的, 優勝劣敗的真理殘酷地在這絲毫出不得差錯的險惡環境中展現無遺。


成功轉移蛋的企鵝媽媽們開始上路往海的方向去。下蛋耗去了1/3企鵝媽媽的體重跟能量, 寒冬的冰雪造就的崎嶇地形讓往海邊的路更為艱辛, 加上海岸線因冰凍退去, 牠們要多走十幾英哩的路才能回到海裡, 體力不支的企鵝將無法撐完全程。而一但能回到海裡, 那真是如魚得水的喜悅啊! 牠們要努力餵飽自己, 有足夠的體力可以走回去接手企鵝爸爸的育兒工作, 還要儲存足夠的食物好回去餵食寶寶。但即使如此, 生存的競爭在此沒有稍減: 水裡的leopard seals也正等著食物的到來好餵飽自己呢!


大夥開始逃命, 微弱的陽光透出水中, 牠們往亮光裡游, 奮然躍出水面, 躍上冰雪堆成的岸邊。一隻兩隻三隻, 最後一隻跳出了半個身軀又跌入水中, 你的心跟著一沉, 鏡頭悠悠地帶過啣著企鵝的leopard seals, 旁白述說著有兩隻被擄獲。


在此同時, 企鵝爸爸在牠們的breeding ground也面臨著很大的考驗。牠們必須小心地不讓蛋曝露在風雪中, 在一天只剩下三小時微弱的白天中, 南極颳起的風暴可以高達時速100英哩, 而溫度只有71°F (-57°C)! 再加上風的效應, 感覺到的溫度是-150°F (-101°C)! 牠們聚集成一團, 彼此相依取暖, 同時輪流移動著位置, 確保不會有企鵝一直站在最外圍的寒風中。


終於, 七月中, 蛋孵化了。黑黑的頭從蛋殼中伸出來, 哎, 像所有的小嬰兒一樣, 你其實很難說牠們是很可愛的。企鵝爸爸到現在已經有四個多月沒進食了, 在努力幫企鵝寶寶禦寒的同時, 企鵝爸爸還得變出一點食物給小企鵝, 但是牠僅有的是不足夠應付小企鵝的饑餓的。如果企鵝媽媽遲遲不出現, 企鵝爸爸會被迫在牠的體力全部用盡之前放棄牠的小孩回到海邊去覓食。


當企鵝媽媽終於出現時, breeding ground歡聲雷動的鼓譟聲讓你錯愕之餘也不禁微笑。企鵝是靠叫聲認得自己的伴侶的, 為了要在這一大片的企鵝中找到自己的伴侶跟小孩, 當然得叫得大聲一點啊!


在一次傳遞小孩的過程也是得很小心的, 讓小企鵝曝露在空氣中太久牠們會凍死。企鵝爸爸臨去前得最後一次跟他的小孩練習並記憶著叫聲, 以便回來時能找到正確的小孩。回到海邊的行程一樣艱辛, 對此時已經耗去了一半的體重的企鵝爸爸更是嚴格的考驗。70多英哩的旅程, 開車不過是一個小時的距離, 而企鵝們要走上個數十個晝夜才能完成。為什麼幾千年來牠們沒有發明出公路或快速的交通工具? 為什麼牠們不選擇在離海近的海邊養育寶寶, 然後隨著天氣變暖再往內陸遷移呢? 我胡亂想著, 這是一場早已註定不得不的命運, 還是一個不知變通的古老家族不隨時代潮流演進改變生存方式?


而小企鵝迅速地在長大中。身軀圓了, 灰蓬蓬的毛長了出來, 圓滾滾地像小毛球。天氣好的時候小企鵝們可以蹦蹦跳跳地跟其他小企鵝一起玩耍, 當然, 也有害羞的小企鵝須要媽媽在後面趕鴨子似地趕去跟其他小朋友玩。小企鵝的毛在此時還不夠幫自己禦寒, 當風暴再次侵襲時牠們還是得躲回媽媽的肚子下避寒。來不及躲回去的, 便被自然無情地吞沒了-- 要有足夠的強壯才能延續生命不被淘汰, 不得不感慨。


畫面顯示著企鵝媽媽看著凍結的企鵝寶寶彷彿無限的憂傷 -- 這點我倒相信動物學家的講法: 如果牠們靠的是企鵝寶寶的叫聲來認得牠的小孩, 企鵝媽媽如何能知道死去的小企鵝是她的寶寶呢? 不僅如此, 掠食者老鷹出現了, 專門下手落單的小企鵝。啄著咬著小企鵝掙扎著, 沒有淪入魔掌的小企鵝們慌慌張張地逃命-- 我不太理解這麼一大群企鵝媽媽為什麼沒有人有反應來搶救牠們的小孩。僅管沒有老鷹吃掉小企鵝的畫面, 但是看著牠叼咬著小企鵝就夠讓人觸目驚心了。不知道這樣的畫面(結凍的蛋, 被咬去的企鵝和死去的小企鵝)對小朋友而言會不會太殘酷或可怕, 但這真的是大自然裡求生存的最現實面。


企鵝爸爸回來時又是一陣喧鬧。小企鵝在迎接爸爸的歸來之後無不吃撐了肚子晾著呢! [那沒有爸爸回來的小企鵝怎麼辦? 影片裡沒有說] 接著換企鵝媽媽出發去覓食。夏天的到來讓海岸線退縮, 海邊與breeding ground的距離逐漸減短, 企鵝爸爸跟企鵝媽媽輪流在兩地之間來來回回的頻率變高了。偶爾, 很短暫的時間裡一家人會在breeding ground相聚, 小企鵝呆獃地站在繾綣的爸媽中間, 那畫面真是可愛呢!


 


終於, 這些毛絨絨的小企鵝在嘻戲玩耍中茁壯, 等到夠大可以自己覓食獨立生存時, 企鵝爸媽便返回海裡。此一分離, 這一家人或許永遠不再相逢。電影用著擬人化的手法加上我們自己愛憐的心去解讀, 小企鵝想追隨著企鵝爸媽終因趕不上而落後而佇足而終只能望著牠們漸行漸遠, 哎, 還是讓人覺得蠻落漠感傷的! 還好小企鵝們不孤單, 還有一大群同夥可以結隊為伴呢! 海岸線此時已經退到離breeding ground不遠的地方, 小企鵝們在海邊張望搖擺, 終於, 當時機到了的時候, 牠們一躍入海。牠們將以海為家達四年之久, 等到第五年的夏天結束的時候, 牠們會躍上岸邊, 蹣跚地無數代的祖先走過的路, 跋涉到牠們出生的地方, 繼續繁衍牠們的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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