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七八月時每天都有產能的日子, 真是久遠到不可思議呀。 這些日子不是在Lab裡對著莫名其妙的failure一籌莫展, 就是被追著要這個那個可不可以馬上變出來, 要不就是在會議室裡很想開口問道我可不可以不需要在這裡, 當然還有週復一週不斷再重覆的, "我這個禮拜一定可以修完"卻始終會在禮拜五的下午跳出新的東西要改的要加的... 也或許因此, Y沒有找到我。
接到電話時老公說他要去醫院, 馬克胃出血, 被救護車送去醫院了。 一個人, 沒有同事隨行。
或許也不算完全沒人理會。 HR隨後派了個小囉囉到醫院去, 但是他只知道馬克, 不知道馬克檯面上的中文名字, 連姓什麼都不知道, 被擋在櫃台前, 哪也去不了, 啥也做不了。
"還好有黃小妹, 要不然, 馬克真的就是一個人在這裡呀。" Y說。
黃小妹這一天上的是夜班, 不僅一個人值班, 走不了, 連手機都沒開。 當哥哥的自是義無反顧, 妹妹的終身幸福所繫亦是親如家人, 立刻趕往急診室。 只是去了兩個多小時還不回報, 我一邊收拾這一日的殘局, 一邊等電話一邊想著, 還好有Y在可以通知我們, 今天換了是我在公司昏倒, 誰通知我老公啊?
"想想真是很難過, 好想回台灣去。" 隔天Y說。 "如果沒有黃小妹, 他真的是一個人在這裡耶, 家人親戚都沒有, 就一個人, 什麼都要自己決定自己簽名。 看著真的覺得好可憐。 不像你們, 都還有家人在這裡。 " 他又說了一次。 "真想回台灣去, 有什麼事至少還有家人在。"
"趕快結婚去吧, 這樣你也有家人了呀。" 我立即打蛇隨棍上。
(切, 什麼時候了還在開玩笑。 沒有喔, 雖然我是笑著說, 可是我是很真心的喔)
"其實不是有沒有家人, 是誰會被通知到。 誰會在什麼時候被通知到。要不是有你, 就算有家人也不會被聯絡上啊" 我說。 "跟結不結婚也沒有關係。 等到HR覺得事態嚴重去翻出我的緊急聯絡人資料, 誰曉得我已經掛到哪裡去了。 "
或許我該留個聯絡電話給銀珠, 萬一我昏倒了, 老公才不會三更半夜等不到人還悠哉地享受安靜的夜等勤奮加班的我回家。 是能這樣子即時通知你的緊急聯絡人。像還好有Y會打電話給我們可以立即前去支援, 要不然在公司, 誰曉得你的誰是誰呀。
萬一老公在三更半夜被通知到了也罷, 萬一我們倆一起發生什麼事了? HR的電話可能最終還是到得了我爹娘處, 可距離那麼遠, 除了焦急無助, 還能做什麼?
或許下次回去(不對, 應該馬上寫email去), 要留個朋友的電話給他們。 讓他們可以聯絡交代幫忙, 或轉告通知他們的人請這位朋友先就近處理。 要夠交情, 而且是能處理也會處理事情的朋友。 不能應變的家人不見得有用。
一整晚在兩岸三地的電話連絡中, 空檔間, 腦袋亂轉著, 直到半夜手術完輸完血止完血, 一切ok。 三番兩次想著寄幾封"家有emergency"的信, 姑娘我這幾晚就可以光明正大不幹活了。 卻還是邊等到三點老公被換班回來, 邊活生生地幹活幹到三點。
馬克就是最近工作忙碌, 壓力太大, 多年沒事的舊疾才又湧上來呀。 想想真是不值, 要不是除蟲(尤其是自己製造的蟲)多少帶著點像沉迷電玩殺怪獸殺敵人一樣的引人沉淪不可自拔, 實在是所謂何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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