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的女兒生日是四月四日。我跟她說, 這一天在台灣是兒童節喔! 屬於小孩子的日子裏生日快樂。
房東的女兒是在四個月大的時候, 當時44歲的房東去江西省的南昌領養回來的。小女孩的名字是"明昌"。 房東聽說這個名字太陽性, 要幫她改個名字。她想保留"昌"字, 以紀念小女孩來自的南昌。我的臉上出現三條黑線, 不知道怎麼告訴她, 其實”昌”才是太男生化名字的禍首。
後來小女生的名字改成”星慧", 因為她想要"start and smart"。 小女生還沒學會寫她的新中文名字。
小女孩的行程排得滿滿的: 跳舞課, 鋼琴課, 中文課, 跆拳道, 西班牙文課, Jewish School, 暑假時還會有電腦課, 游泳課。 小女孩不喜歡上中文課, 因為中文課是在禮拜天的下午。 一個早上她要跟她媽媽在媽媽的工作室裡練習一個早上的中文: 聽錄影帶, 寫作業, multi-media的中文練習。 因為中文課她失去了一個可以休息放鬆的禮拜天。
她們去的是台灣人的中文學校, 拼音學的是ㄅㄆㄇㄈ, 房東會很認真地要我寫下我的名字的發音, 很認真要念對我的名字。關於學中文, 小女孩的媽媽反而比她用功, 會來問我作業怎麼寫, 哪個字怎麼念, 是什麼意思, 只是小女生的發音還是比她媽媽自然, 好聽。
房東很堅持她要去上中文課。 她說她遇到一個18歲的韓國女生, 很後悔不會講韓文, 她不希望她的女兒跟韓國女生有一樣的遺憾。
可是Eliana根本是個美國人, 我說。 她對於一個沒有記憶的古老中國沒有特殊的感覺。
她是美國公民, 可是她也是中國人。 房東很堅持。
小女孩的朗頌比賽得了第二名。"鵝鵝鵝, 曲項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 紅掌撥清波。" 小女孩的期末考考了滿分。 可是小女孩拒絕講中文。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 在國外是怎麼教中文的。我看過她們的作業, 說真的我覺得蠻難的說。尤其關於"量詞”那一課。 一”座”山, 一”棵”樹, 一”顆”蘋果, 一"?"耳朵。 把所有其他格填滿, 剩下的是"片"。 一片耳朵, 好像在吃豬耳朵。
後來我在跟人家說時, 有人反問, 那”鐘”的量詞是什麼? "座?"我說。 一口鐘。 現在誰家還會有一"口"鐘?
講中文的爸爸媽媽都教不出會講中文的小孩了, 更何況是美國人家的小孩? 文法學得規規矩矩, 可是小朋友不會講。 這些量詞通通可以用”一個"來表達, 能夠教點更口語的東西是不是更好?
後來房東跟我說, 她要暫停中文學校了。 因為Jewish School跟中文學校衝堂, 小女孩覺得Jewish School比較有趣, 所以中文課就只好被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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